2020年2月14日

哲學課-這個世界是被想像出來的嗎?

笛卡兒在《沉思錄》記載的第一沉思包含夢境論證以及惡魔論證,夢境論證是如何分辨現在究竟是不是夢;惡魔論證則是有沒有一個魔鬼能讓我們相信事實上空無一物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即現在的一切都是假的。針對後者,現代哲學家提出桶中之腦理論詮釋之:有一顆頭腦放在桶子裡,上面接了很多電線,由科學家輸入訊號,讓這個腦以為自己是一個人,吃飯、喝水、上課等,也就是你眼前看到的一切,摸到的一切的那種感覺都是訊號而已,事實上根本就沒有任何東西在你面前,你也只是一顆頭腦而已。這些論述不禁讓我思考,說不定我們現在所見所感的這一切,其實都是被建構出來的,無論是所謂外人所建構 (類似桶中之腦),還是自己大腦所建構的。其實我小時候就有想過這種問題,但因為越想越恐怖所以也沒有再繼續想下去。我的構想是也許現在的這一切都是我自己構想出來的,我遇到的所有人、看到的一切都是「我」想像出來的。這又牽涉到生死的問題,出生以前我在哪裡?死亡之後呢?如果按照我的說法,我現在經歷的這一生是從「我」構想我出生開始,然後有爸爸媽媽 (而爸媽也不是真的有這個人,是我想像出來他們跟我的互動),去上學到現在讀大學,期間發生的所有事都是我構想的,遇到的老師、同學等所有人也都是我想出來的。換句話說,直觀看來這社會是有很多人一起互動而成的,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相遇在一起,我看到別人,別人也會看到我;但我的論述中,只有我存在,其他我所見的人是我想出來的,所以只有我看到別人而已。



我也很驚訝我居然會有這種想法,但因為我永遠無法知道他人眼中的我長什麼樣子,就是說我無法跳脫自己來看這個世界,不免會想說難道這世界只能從「我」這裡去觀察嗎,既然有這種想法,那就很容易會導向「這世界是我想像出來的,但我不知情」。桶中之腦也是如此,那個腦感受的一切都是訊號的給予,畢竟它也不會知道訊號以外的世界是如何,因為只能靠訊號得知外在世界。我的論述也是一樣,我們能看到、聽到、聞到、嘗到、摸到東西,有什麼證據能指出它們在那裡?直觀看來是受器接收到這些訊號,再傳到大腦,但怎麼不可能是大腦自己產生這些訊號使我們「感覺」到這些東西的呢?
究竟是「我來到這個世界」還是「我想像出了這個世界」?如果是前者,代表說這個世界就在這裡,而每一個人都透過出生和死亡來降臨或離開這個世界,這也是最直觀的看法;如果是後者,代表說這世界是我的大腦專屬的,是我想出來的,「以為」有每一個人都透過出生和死亡來降臨或離開這個世界的設定。反正我也無法證實,等到可以證實時,也已經步入死亡。這種說法也很類似「人生只是一場夢」,有可能你現在經歷的人生只是夢而已,死亡就代表醒來,所以這段人生只是大腦想出來的「夢境」罷了。
那為了反駁、質疑我這麼可怕的想法,我反問自己我怎麼有可能想出來這麼多事情?尤其是知識的部分,難道說我為了創造出這一生,我還要想出來人類幾千年的歷史?我還要想出來地球46億年的歷史?我還要想出來這麼多科學定律?如果說這一切都是我想出來的,那我為何會需要學習知識?我經常會聽到一些新知識而感到驚奇,例如說知識論的這些論證都是我從未聽過的,如果說是我的大腦創造了它們,那我為何還需要驚奇?這是我自己想出來的呀 (莫非這種驚奇感也是我想出來的?),但我又不相信哲學這麼龐大而陌生的體系有可能是由我的腦所想的,怎麼可能有這種能力想出來如此深奧而龐大的體系?更何況世界上還有這麼多領域、這麼多知識,還有其他人呢?為了和他們互動,要想出這麼多人的人生,我不熟悉的事物如此之多,只是為了創造出這個世界,是不是有點太費工了?
我成功用這種方法說服自己,這個世界並不是我想出來的,而是我來到了這個世界。然而,現在使用惡魔論證又可以重新推翻這說法:如果大腦沒那麼厲害,那我是不是只是一顆桶中的腦,一切知識都是外在訊號的傳輸,就沒有「大腦沒有能力想像出這麼多事情」的理由了。或是說有魔鬼讓我們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而且如果這是一場夢,說不定我原本的大腦真的有能力去想像這麼多資訊,而不像我現在「夢境」中的大腦這麼弱?只要能從外在添加,知識就能無上限增加,像是如果我是一顆桶中之腦,那些科學家可以把哲學基本問題這門課教的內容透過訊號傳進我的腦海,讓我有一種我在上課而學到知識論的感覺,聽到老師的授課,看到PPT上面的資訊,其實都是來自於科學家的訊號而已。
但哲學這門學問很多事情會越想越可怕,不要想就沒事了。當然有些人還是會繼續思考著,不過我就會覺得哲學家怎麼會莫名其妙想到這些怪怪的東西。本文討論的內容比第二單元的形上學更讓人細思極恐,因為這是直接探討我存在的本質是什麼,不像第二單元討論人格同一性還能想說這不關我的事,這可是關係到我現在在這裡的一切究竟是本來就在了還是想像出來的。想到這裡,還是直觀的過生活好了,難不成連老師您都是我所想像的嗎?我寧願相信是我降臨了這個世界,而不是我想像出了這個世界。畢竟不去思考這種問題,生活還是照樣過,無論我經歷的一切是外在訊號的給予、是我的大腦想出來的、還是真的有這些東西,我的感覺都是一樣的,那我何必去想這種問題來對自己造成恐慌呢?

(註:本文是我大學哲學基本問題第一單元的報告)


原(作)文(業)撰寫日期:2020年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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